【红色定兴】“拥军模范”耿大娘

“拥军模范”耿大娘
霍桐芳/文

耿大娘，原名曹兰芝，1897年出生在易县东于坻村一个贫农家庭里。她从小失去双亲，寄养在定兴县西高里村姑母家中长大成人。后来与定兴县易上村贫农耿老宽结了婚。婚后生活十分贫困，先后生下三个儿子。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进了华北，侵占了定兴大地，曹兰芝目睹日寇奸伪的凶狠残暴，在这位普通妇女心中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当时定兴又遭受了严重的自然灾害，粮食颗粒不收，饥饿和病魔交织在一起。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她的丈夫，大儿子、大儿媳相继去世。曹兰芝强忍住失夫、丧子的悲痛，拖着两个儿子靠种点地糊口度日，曹兰芝常常得熬夜纺线织布。天蒙蒙亮到地里拔野菜回家拌糠充饥，由于精神的负重和贫困的折磨，她的头发花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但她的面容总是那么慈祥、和善，她的性格倔强，但又十分豁达开朗。

1938年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深入敌后坚持抗战，先后挺进到涞源、易县、定兴地区。曹兰芝亲眼看到八路军出生入死打击日寇，和人民群众同甘苦，共战斗，处处为穷苦人着想，在党的抗日宣传教育的影响下，她认清了只有跟着共产党走，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老百姓才有安宁的日子过。她和她的两个儿子积极投身到抗战洪流之中，从此她的家是我党政干部经常来往的地方，成为一个坚强的抗日“堡垒户”，她曾经多次不顾个人安危，机智勇敢地掩护我抗日干部和武工队员安全脱险，在对敌斗争中她的儿子瑞吉英勇献身。此外她还在救护伤病员、组织妇女支前等方面做出了贡献。晋察冀边区三专署授予她“拥军模范”的光荣称号。人们亲切地尊称她“耿大娘”，可亲可敬的“好妈妈”。

1974年10月11日，曹兰芝老人与世长辞了，时年七十七岁。她去世后，定兴县为她举行了追悼会，深切悼念这位曾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为民族解放事业作出过贡献的老人。

NO.1
为民除害

1938年11月，三支队派出一支小分队在定兴一带活动，一天，刘队长、指导员王汉章来到曹兰芝家开展抗日工作，几天后王汉章向刘提出去东引村家中看望妻子的想法，刘考虑东引是敌占区，加上对敌斗争任务繁重，但为了照顾与家人团聚便只同意去两天时间，可王汉章一去六七天，刘和曹兰芝都时刻惦记着王汉章，更担心他的安全。正在这时王汉章突然带来两个陌生人到曹兰芝家中，曹兰芝见亲人回来自然很高兴，但又琢磨会不会出现意外的事，有一点却使曹兰芝思想上警惕起来，她发觉王汉章不但神色不对头，说话也不自然，受过革命思想教育的曹兰芝，立场坚定，爱憎分明，她从王汉章举止言谈中感到会发生什么，他会不会变呢？她一面热情支应着王汉章等三人，一面叫出瑞建到院中细声说：“告诉刘队长千万别回来，王可能叛变了。”紧接着转回屋里与王汉章拉起家常话来。耿瑞建很快找到了刘队长报告了情况。刘对王汉章放下工作匆匆而去又没能按时归队，再联系王过去的表现就感到曹兰芝的看法有道理。 打心眼里佩服这位普通农村妇女很有眼力，但又想到，如果按曹兰芝意见不回去，自身安全有保证，如果王汉章真投敌的活，曹兰芝一家人肯定会遭到不幸，于是决定立即动身回去，刘要耿瑞建先走一步，并设法把王汉章等三人携带的武器搞清楚，乘其不备突然行动。当晚，刘来到曹兰芝家中，与王汉章见面后询问了些家常事，耿瑞建以警惕的目光既注意着王汉章的行动，同时待机配合刘队长行动，正当王汉章卧床抽烟之际，刘队长以快速敏捷的动作，缴掉了王汉章的枪，耿瑞建早有思想准备，见刘队长下手后，迅速下掉了另一个家伙的枪，正待扑向里屋时，那个家伙已慌忙逃走了。刘队长指挥一齐动手。将两个坏家伙捆绑起来，刘队长和曹兰芝经过审讯证实王汉章原来是混入革命队伍的投机份子，他骗取了领导的信任，在严峻艰苦的环境下经不起考验终于叛变投敌。刘队长为了维护党和人民的利益，立即把王汉章二人押解到百楼河滩处决了。

NO.2
智退敌寇

1942年9月中旬，时值南旺庙会，—天，定兴县武工队指导员朱搏黑带领几个战士，住在曹兰芝家中，朱搏黑同志的踪迹被狗汉奸发觉后向敌人告密，翌日拂晓，定兴、涞水、北河店日伪数百人，突然包围了易上村，天刚亮敌人从四面八方窜进村中挨家挨户搜查，砸门声，吆喝声，狗叫声乱作一团，敌人用枪托、脚踢，把群众纷纷赶到村东边一个空场上。情况十分危急，正在曹兰芝家中的朱搏黑等同志心情十分焦急，曹兰芝急中生智紧闭院门，她安慰同志们务必沉着，先藏起来，一旦被敌人发觉才能动手，任何莽撞蛮干都将会遭受损失，接着朱搏黑同志被卷在—领苇席之中，曹兰芝把另四名武工队员用玉米秸掩盖在里面。敌人闯进院来了，曹兰芝不顾个人安危，上前答话：“我是良民，家里没有八路。”几个鬼子端着枪来回转了几圈，并用刺刀对着曹兰芝，要她到东边空场去，曹兰芝忙点头说，“锁好门就去”。几个鬼子出门到隔壁去了，朱搏黑等同志终于脱险。

1943年，定兴县抗日斗争出现了新的转机，但敌人的军事扫荡仍然频繁，对敌斗争出现了犬牙交错的拉锯形势，朱搏黑同志率领队员马文田、阎少峰等三人在与敌人周旋之后，于八月的一天夜晚住宿在曹兰芝家中，次日上午，敌人突然包围了易上村，曹兰芝得知敌人已进村急忙叫醒朱搏黑，然后把他们锁在院南面仓库房中。几个鬼子闯进院中逼着曹兰芝交出八路，曹兰芝忙出示“良民证”，一个鬼子接过“良民证”没看便扔在地上，敌人在院中乱翻一阵后，穿过院中葡萄架，当先头一个鬼子快接近库房时，曹兰芝随手摘了一串葡萄快步上前笑着把葡萄塞到鬼子手里，接着又摘下几串依次给鬼子，几个鬼子一边吃，一边对曹兰芝说“你的良心大大的好”。朱搏黑等同志就这样在曹兰芝机智掩护下安全转移了。

NO.3
精心护理伤病员

曹兰芝在抗日战争的熔炉中锻炼得更加坚强。她不单在掩护党政军干部脱险方面表现突出，而且在护理伤病员方面也做出了成绩。

1942年秋天，一次，定兴县武工队有几个战士在去韩村执行任务途中与—股敌人遭遇发生战斗，因敌众我寡，不宜恋战，边打边撤，在战斗中，班长张生武身负重伤，敌人走后，几个战友间失去联络，张生武只身忍着伤痛，天黑时爬行到易水河边一个芦苇坑中。次日下午，郑村农民马老焕下地抬柴，忽然在芦苇中发现了受伤的张生武，郑扔下柴草，将张生武背回家中，马老焕过着吃糠咽菜的苦日子。家里还有一个哑叭母亲病卧在炕，张生武见此情景实在不忍再住下去，便趁马老焕外出时拖着负伤的腿离去了，张生武经过一天多的艰难爬行，来到易上村外一片小树林中，恰巧被曹兰芝发现了，她忙叫来儿子瑞吉快去察看是不是自己的同志，经问明是武工队的同志便背回家中，曹兰芝忙着烧水做饭，为张生武洗去身上污泥，换上衣服，又洗净伤口，但发愁没药，为防村里的联络员跟踪，曹兰芝与儿子瑞吉只能利用夜晚去求医找药。就这样日夜精心护理，使张生武的伤终于痊愈，张生武要去找武工队，临行前流着热泪亲切地叫了一声“好妈妈，我决不会忘记您！”

1944年春，定兴县政府科长马仲德来到易上发动群众挖地道，一天，马仲德突然发高烧不省人事，曹兰芝和儿媳日夜守侯在马仲德身旁送水送药，喂饭，几天后，马仲德同志病虽好了，却把曹兰芝和她儿媳累病了，马仲德见此情景心里很不安，他对曹兰芝一家为争取抗日战争胜利所付出的心血，作出的贡献十分钦佩，临行前，他紧握曹兰芝的双手，“好妈妈，你真比亲娘还亲！”

NO.4
巧过封锁线

1944年春，定(兴)易(县)涞(水)地区的抗日工作进入全面恢复与发展时期，县区妇女干部经常来往于曹兰芝家中，一天，定易涞县抗联会妇女部长李秀来到易上村一带开展工作，曹兰芝待妇女干部真象自己亲生闺女一样心疼，无论是白天或夜间，她主动到门口站岗放哨。妇女干部深夜回来时，按预先约定的暗号学猫叫，拍墙，吹口哨等，曹兰芝就能判定是亲人回来了，忙起身去开门，她就是这样夜以继日地为抗日出力。

有一天，县里通知要李秀同志到分区去开会，李秀同志找到曹兰芝商量行动路线，怎样安全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她俩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经受过对敌斗争严峻考验的曹兰芝心生一计，提出与李秀同行，装扮母女去易县走亲戚的方案，李秀等同志认为这个办法好。曹兰芝为掩护李秀过封锁线忙着借花衣服、蒸馒头、找大车，整整忙了个通宵，天亮后出发了。一路上这对假扮母女精心商量遇到敌人盘查时怎么对付，当晚进入易县境内东韩村，住在一个抗日保垒户家中，李秀找到村党支部的同志商议通过敌人封锁区的办法，事情也巧，这个村一户有钱人家死了人，明天就要安葬，党支部的同志认为夹在送殡行列走比较安全，于是便去到那家找主人商妥并带回孝服。翌日上午，娘俩穿上孝服随送葬人群出发了，路经凌云册村时，一小队巡逻的敌人迎面而过，她们安全通过了敌人严密的封锁区。

NO.5
瑞吉殉难后

1944年麦收时节，一天，曹兰芝的二儿子瑞吉从军分区集训队结业回到家里，亲人欢聚一堂分外高兴，当晚有几个武工队员也来到曹兰芝家中。

次日上午，敌魁卢化南带定兴城保警队和部份日寇约百余人扑向易上村抢粮，抓劳工，曹兰芝得知情况后己安排同志们下地道隐蔽，然后到院门处探听情况，忽然听到“大娘快开门，快开门！”曹兰芝听得出来，这声音肯定是那些罪该万死的狗汉奸，未予理采。稍停，突然“嗵”的一声，门被踢开了，四个鬼子气势汹汹地拥进门，她闪在门后，趁几个敌人闯进屋里时，迅速出院门藏在附近一片芦苇塘中。

不幸的事发生了。曹兰芝的二儿子因头晚睡得很晚，他住在隔壁魏金生家中，瑞吉不幸被敌人抓住，从瑞吉身上搜到两颗手榴弹，然后一顿毒打，并用绳子捆绑起来，瑞吉深知难以逃脱，当押解到村中时，一口深井出现在瑞吉面前，他乘敌人不注意时，突然纵身跳入井中光荣殉难。

易上村被日伪洗劫一空。敌人撤走后，兰芝回到村里得知儿子瑞吉跳井并殉难后悲愤填膺，在乡亲帮助下把尸体打捞上来。定易涞支队的同志们闻讯赶来时，敌人己撤走了，同志们对瑞吉殉难的英勇行为十分敬佩并表示深切的哀悼。敌人的暴行并没有吓倒曹兰芝同志，更加激发了她强烈的民族仇恨，接着又动员她唯一的小儿子瑞建投身到抗日洪流之中。

曹兰芝在漫长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岁月里，为中华民族解放事业，为争取妇女解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自从和八路军、地方党政干部结成鱼水情谊后，她没有吃过一顿正时饭，也没有睡过一夜舒坦觉，她就是这样无私无畏地、勇敢地和日伪作斗争。她以顽强的毅力创立了不朽的功绩，受到许多同志的敬仰。

定兴县委、县政府为纪念耿大娘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作出的杰出贡献，在她的家乡高里乡易上村村东踏踏实实做个农民，杨成武将军亲笔题写碑文“拥军模范”。每年清明节，人们都会来这里扫墓祭奠，缅怀革命先烈，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拥军模范”耿大娘纪念亭园

写在后面

耿大娘长孙耿德山一直在村里务农，他打趣的说，自己除了因为奶奶的原因蹲过国民党的监狱（指的是解放前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没沾过奶奶什么光。我们姐妹七个，也被奶奶教育不要打着她的旗号麻烦别人（奶奶原来的战友好多都成了省部级的大官）。到是县里有个大事小情，奶奶都是义无反顾的跑省里、跑中央协调。奶奶说：“党和人民给我的待遇，是我为党和人民做过一点儿事，你们没有做过，所以不能享受。你们要踏踏实实做个农民，为国家多产粮食，也是为国做贡献。”我们牢牢记住奶奶的话，踏踏实实做个农民。

县里为耿大娘修建好纪念亭园后，耿德山自愿当起管理员，每逢清明，为前来扫墓、祭奠耿大娘的机关干部、学生和各界群众义务服务，既是对奶奶的缅怀，更是一份责任：传承红色基因，筑梦中华未来。